第30章

这谢宁惊讶。

水稻养鱼成功了,何县令报上去后,户部奖赏的,你收着。我带官爷去全鱼宴用午饭,你在家休息?

谢宁抱着木箱,抓起一个银元宝翻来覆去的看,他开酒楼都是铜钱碎银入账,这么多银元宝,他还没见过呢!

周寂年凑过去亲了宁郎光洁的脑门一下,摇摇头出了房门,他屋里这个小财迷,唉。

这俩官差坐在堂屋,石头去泡茶不在,其中一个新人说:这?

人家是案首,莫要辜负人家好意,天高镇子远的,又有马车坐,何苦非要累一遭?

是是,大哥说的是。那人坐回去,心道这衙役一职真真是个肥差。

周寂年徐徐归来,二位官爷久等,一起用个饭,简陋之餐千万别嫌弃。

哪里话,周秀才破费了。

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周秀才了。

到了全鱼宴,俩官差愣是不敢迈腿跨门槛,他俩也只是生活在一个小村镇,少有外出,这哪里是简陋之餐?

林锦一见两位是官爷装束,他儿子面上有喜色,也去相迎,二位官爷快快请进,二楼上座。

那俩官差坐包间里,鱼吃完骨头都嗦了一遍,还多要了碗饭佐着烤鱼汤拌了吃,一直到食物堆在嗓子眼儿,再吃不下了,才下桌。

出了全鱼宴又坐了马车,心里是惬意又回味,这回了镇上免不得又有了炫耀的话题。

谢宁藏好了银两,换了身衣服朝酒楼去,周寂年正在柜面看账本帮他理账,感受到一股火热的视线,一抬头,就见小夫郎歪着脑袋垫着下巴,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嗯?周寂年挑挑眉,继续低头算账。

谢宁绕去柜面里面,捞了一张小矮板凳,躲在柜面里抱着周寂年的腿说:我算了下,咱们可以买铺子啦!

周寂年拿开账本,低头去看宁郎,谢宁抬着眉毛,眼睛向上睁的很大,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孩童般纯真。

我夫郎既发话,那便买就是。

谢宁龇牙嘁嘁地笑,结果晚上用饭的时候他就烦恼了。

第一个反对的就是一家之主周三丰了,他说:还是先置宅的好,居无定所始终不是办法。

林锦听完儿夫郎的话,他是这个家里除了周寂年以外,最宠谢宁的了,但是他思想还是不能支持先买铺子。

林锦劝说:是呀,宁郎,爹知道你喜欢这酒楼,再等等总能买下来的。

周老三两口子才将将四十,谢宁身份不便,虽说都是他出的主意,但是都是周老三两口子抛头露面看管酒楼。

老封建的思想就是:谢宁进了门就是周谢氏,他们得当亲儿子一样对待,这个父母当家的朝代,家里银子怎么花是他们做长辈的管,在庆朝这再正常不过了。

谢宁抿了抿嘴,心里的小火苗瞬间被浇灭了,没敢再说话。

周寂年抬眼看了眼蔫蔫儿鱼,想了想说道:宁郎想买铺子也好

周三丰拍了下筷子,儿子着实太宠夫郎了些。

一家人再亲近,总有意见不合的时候,往常周三丰都很顺着儿子,只是这事不怪周三丰不同意。

百姓们不识字,也知道一句话: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庆元刚平定了战乱,正值盛年,全天下的百姓都有一个意识,就是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屋子,安家乐业,安家可不就排在前面么。

谢宁夹了一筷子肉给阿父,乖巧地说:那便听阿父的,先买宅子。

宁郎乖巧也好娇惯也好,都是他周寂年宠的,就算宁郎不要铺子了,他周寂年也想送。

所以周寂年还是决定把事情分析一遍给家人听。

再过半年,我就乡试了,儿子定能中举。届时若继续科举,会试在京城礼部官衙考,需得上京,中进士得留京城,不中继续考也得留在京城。

最重要的是,周寂年这一世不愿再放双亲在老家,无论如何,儿子都得带阿父和爹一起上京,非儿子不孝,也非儿子宠夫无度,所以

明日我带宁郎去店宅务买下这酒楼。

周寂年平静地宣布完,给阿父和爹各夹了一筷子菜,一家人安静了一刻钟。

周三丰闷咳一声,那就买铺子罢,年间回镇,一道去看看镇上的房子。

是,桂花儿该是生了吧?宁郎,明日陪爹上街置办些好物,待你们去店宅务回来的。

约莫这个月或下个月了,给娘和四弟也置办些,买件新袄给娘。

诶,好,我买新棉花的袄子,暖和。

谢宁听着阿父和爹爹聊老周家人,也想到了自己的阿父和俩弟妹。

对了,给亲家的宁郎你看着买,别省钱,爹选的话怕选的不合心意。

嗯!谢宁连连点头,林锦待他像亲儿子一样,早就不见外了。

谢宁主动去打了羊肉汤给周寂年,举着硬要周寂年伸手接,等夫君看着他接了碗,他咧嘴眨了下右眼。

哼周寂年哼笑,桌下用脚去怼了怼小夫郎的小腿。

小别胜新婚,周寂年借着冬日羊肉汤喝多了憋火的借口,晚晚压着小夫郎欺负个没够。

买下酒楼之后,周家银库又只剩几十两了。

谢宁和林锦去了布庄,秉持着财不外露,且农村里好料子几乎只能压箱底,所以还是买了棉麻布料。

袄衣买做好了现成的,贵些但是省了上手的精力。

谢宁还看中一匹靛蓝色的缎布,想着他夫君必是要中举的,总得有好料子上身,眼睛都不眨就定下来了。

林锦摸了摸料子,这般好的缎子,还是请绣娘专门做吧,爹也没把握。

谢宁点点头,唤了小二来,明日我带夫君来量身,请个绣工最好的帮制衣,这缎子先放布庄,我把银子先结了。

好勒,您明儿来了直接叫我,我给您收好喽。小二抱着布掀帘子进了里间。

林锦看着一个月白色的袍子,白线绣着花纹,远瞧着凹凸有质感,想给谢宁买了,一扭头,见一秀美的姑娘直直盯着他儿夫郎瞧。

宁郎,来。林锦唤人。

那女子正是李时意,巧了,今儿穿着女儿家装扮,一进门就见了谢掌柜,差点儿张口喊个宁哥。

谢宁一侧头也瞧见了李时意,他只觉得眼熟,一下子没认出来,毕竟一面之缘,且他在全鱼宴天天眼熟食客。

爹,怎么?谢宁跟周寂年久了,也被带的说话简洁了些。

这袍子好看,适合你,你试试,合身爹就买了。

谢宁去看了看,心里也挺喜欢,却说:年前返乡,村里穿不耐脏,不买。

李时意听到返乡二字,眼睛一转,也不看看布料了,转身出了布庄,回去写信。

林锦却坚持,又不用你下田,试试。

最后到底是买了这件月牙袍子,谢宁心里很是开心,回去关上房门,马上穿给周寂年看,周寂年怎么可能不夸他?夸完还用行动表示,真的很好看,所以他美了一晚上。

第二天,全鱼宴来了一个不用餐的熟人,李时意又一身男装长袄书生打扮,大冬天还拿着一把折扇打开挡在胸前。

谢宁愣愣地接过她递来的信,抬眼认真地听李时意说:宁哥,你要记得回去之后马!上!给尧哥送去哦。

嗯。谢宁点点头。

李时意有点小骄横:不许偷看哦!

谢宁摇摇头,保证道:我不识字的。

太好了!

谢宁嘟嘴。

呃李时意尴尬地想解释,她虽娇惯但嘴笨,不然也不能总是逗嘴逗不过尧哥,这会儿只好接过小柳手上提着的竹篮,举着放在柜面说:这是我娘家乡送来的柿饼,宁哥记得吃,记得送信哦!我回啦。

回家之后,谢宁和周寂年提了一嘴,去把信收进柜子里,听周寂年笑说:我们马上就有大嫂了。

谢宁还没转过弯来,啊?周温书说上亲了?

周寂年笑笑没回答,继续看书。

一月初七,一家四口坐马车回了清水镇,先去了上北胡同。

林桂花还未临盆,瞧着胖了好些,但是气色很好,看得出来在镇上生活很幸福。

周四丰很尊敬三哥一家,毕竟因为周寂年水稻养鱼的法子,好些农家甚至地主员外找他去指挥种水稻,送的银子够他在镇上买了院子的,等媳妇儿生产完,安稳了就迁家。

容哥儿呢?林锦坐下吃了好一会儿炒花生,也没见容哥儿,好奇地问。

林桂花挺着大肚子坐在一旁,王家阿婆给他缝了件袄子,留他用午饭了,晚些就回来了。

镇上王家?

啊。另一家小门户的林桂花笑的很知足,相中了,岁数是大了些,二十三了,不过有本事哩。

怎么说?林桂花好奇,他知道镇上王家,挺富足。

父母过世的早,才十六就跑商,还出过海哩,能担事儿。

那是挺本事,可以了,将来容哥儿生个儿子,不愁读书贵。

我也是这么说蛮。

聊了一下午,晚上有酒有肉,周三丰一家在镇上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回村了。

此时店宅务也关了,有地契没有钥匙,等过完年再看房子吧。

回村这天可巧,大井村正在杀猪,家家户户都帮忙,所以农户院门大敞,当然就看见了周老三一家的马车。

村民都围过去打招呼,养鱼秀才回来了。

周寂年听到这称呼下意识看了眼他的小鱼,宁郎抱着包裹抿着嘴,看人的眼神好无辜。

周三丰先回答:回来了,杨婶这些日子好啊?

好的哩,稻米收成涨了,去年秋收官家为了鼓励,田税都没收!托您福了。

不不不,我哪有甚福,是你家杨二下地勤劳。

周三丰笑的乐呵,出了大井村,他见识了不少,又有气度人也自信,大大方方地和邻里聊天,被人尊敬的感觉让他心里很是熨帖。

围着的百姓,看着周老三一家半扇羊肉,半扇猪的往周家搬,心里很是羡慕。

再一瞧身穿白袍披着斗篷的谢宁,这两颊鼓鼓的瞟,细皮嫩肉的,活脱脱一个贵公子下乡,咬牙恨不得是自己家的女儿哥儿许给了周寂年!

你说,这当初怎就瞧不上人家周老三一家呢?人瘸了腿还有手呢!儿子周寂年也是个童生,怎么就便宜了谢家小哥儿咯?

周奶奶精神抖擞地冲出来,扑去抓着周寂年的手又哭又喊:我孙儿回家来了?哎哟可想伤奶奶了奶奶的好孙儿啊。

周寂年拿了谢宁捧着的布匹,递给周奶奶,塞了她满手,才说道:孙儿回来了,这些都是孙儿孝敬奶奶的。

好好周奶奶一眼瞟过去马车里,喝!还有肉呢?老六家的,快来,帮着搬搬肉哦。

周寂年当没听到,去嘱咐车夫驾车往谢家送去。

马车跑起来,周奶奶急的小脚直追,肉肉!诶!还没搬完呐!

奶奶,孝敬您的肉都搬进去了。那是给我岳父的,毕竟院试赶考,我岳丈出了不少力。

周奶奶愣了下,二孙子考试,她确实不曾支持过分毫。

哎哟真孝顺

谢大树捡着好儿婿咯。

谢宁听人群夸自家夫君,缩了下脖子将鼻子埋进斗篷里,才咧着嘴偷摸笑。

周奶奶抱着布匹干瘪的嘴唇抖了抖,心气儿顺不下去,那马车里那么些肉和箱子,给外人?

周寂年去拉了偷笑的小夫郎进院子,谢宁一进门,迎面见着周六媳心惊了一下,才短短半年,周六媳两颊消瘦,耷拉着嘴角,瞅着特别穷苦相。

周寂年也惊到了,他们分家之后就去了镇上,回村也大都住谢家,但是印象中的周六媳脸上有肉,眼皮有脂,是老周家里最年轻的媳妇儿。

这才半年,六叔家发生了什么?

等见全了老周家的人,谢宁才明白,不是六叔家发生了什么,而是周六媳发生了什么?

周六丰依旧脸色健康,老太太瞧着精神气十足,儿子周文才也虎头虎脑,独独周六媳瞧着垮的不像个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宁宁今年过完年才18,还在成长呢。等他当家做周家主夫得有一个过程,到那时他出主意赚的钱都由他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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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周六媳家里的田卖了后, 银两都握在周六丰手上,周六丰中了秀才之后,要花钱的地方更多了。

他不是廪生没廪银领, 笔墨书砚都要银子,可是若弃笔的话, 他就要担起赚钱养家的责任, 他不肯。主要他被惯着长到三十岁, 没下过地没捡过柴, 生活还不能自理, 谈何赚钱?

生活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没了这些基础, 连他亲老娘都有些想法了,更何况周六媳。

丈夫死攥着银子,周六媳能饿死自己, 可她能饿着她才七岁的儿子周文才吗?她只能埋头苦干, 再无心计较任何了, 她眼里只有银子,给她儿子吃饭的银子。

今年周四丰没回村过年,林桂花肚子大了,他一家人走不开,索性托三哥送了银子给老母亲,周三丰寻思找机会偷摸给娘。

老周家一年也就过年的时候能聚在堂屋, 分家一年,椅子还是那磨的包浆的几张。

小夫郎他天生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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