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诶?羌活?来,来来来。周三丰招手唤了羌活过来,指着碗说:这醉虾味道真是一绝,只是不知你这虾泡酒,有何功效?

羌活和谢宁一样,一脸懵,什么虾泡酒?

你泡的酒,你问我啊?周三丰还是笑,一脸你莫不是糊涂了的看着羌活。

羌活去开了酒封,拿竹筒勺舀了一下,虾已经醉晕或者醉死了,显然是泡了一夜。

这虾不是我放进去的羌活喃喃自语:奇了,莫不是虾自己蹦进酒里了?可是有盖着盖子的啊

没盖,我回来的时候给盖上的。周三丰接话,说完又着急地问:那这能吃吗?我昨夜喝了一小盅,吃了不少,得有一碗这么多。

羌活百思不得其解,他肯定是盖上盖子了的。

不过当下还是得先解除周三丰的疑虑,他说:能吃的,虾与海蝎子一样都可生食,海天万里食牡蛎,说的就是这海蝎子。

谢宁:可是我养在水桶里的虾怎么会在酒里?

我也不知,但我确定封了酒坛的,因为渝哥儿闹着要抱酒坛,我封了才去抱的渝哥儿。

谢宁一拍脑门,估计是渝哥儿调皮捣的蛋,我进屋的时候,他不在小床榻上,是从墙角爬过来的。

当时他见了儿子,眼里只有儿子,还真没注意周围有什么变化。

绿禾抱着渝哥儿进屋来,递到谢宁怀里,谢宁指着那一碗虾,问儿子:渝哥儿,是不是你抓了虾丢进爷爷的酒坛去的?

渝哥儿被洗了脸,脑袋上的软毛毛炸起,整个脑袋毛呼呼的,还有几缕湿发贴在脑门上。

啊剔!渝哥儿打了个喷嚏。

脸上的小肉肉抖了抖

是不是有点儿冷?降温了,我抱他去加件衣裳。林锦探手抱走了渝哥儿。

谢宁无奈,一家人吃饭的时候,一人一句猜测事情经过,基本坐实了就是捣蛋鬼渝哥儿干的好事。

不过有通医术的羌活发言,又有周三丰极力夸赞,于是一家人都尝了醉虾的味道。

蘸凉拌碟,确实味道极好,周家一开始是谢宁爱吃鱼虾,后面有了渝哥儿,渝哥儿也爱。

谢宁又换着法子琢磨的鱼肉更是美味,于是整个周家上下都变得爱上吃鱼虾了。

谢宁更是爱吃,他本就爱吃水产,当即决定,全鱼宴也加上这道菜吧,吃法如此奇特,行酒令缺不了酒,倒是相衬。

这道菜是我孙儿孝敬我的,我孙儿还不会说话,我就做主给取名,这道菜叫醉虾。

醉虾,好名字。谢宁无脑夸公爹。

渝哥儿大口大口的吃着南瓜面糊糊,对一桌子大人说的话,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等谢宁喂饱了儿子,周寂年就把儿子抱过来搂着,渝哥儿没少被父亲抱,并不闹腾。

谢宁抿嘴笑,放下碗夸了一句,真厉害,今天吃的好干净。

渝哥儿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了看爹爹,大概听懂了,咧着小嘴,露出四颗小牙齿嘎嘎乐。

一家人吃饭不讲究那么多,几乎都是边吃边聊,聊铺子,聊邻居,聊县城上的事儿。

渝哥儿可听不懂,坐不住了就哼哼唧唧,抠着父亲的手臂,不住的踢腿。

绿禾过来把他抱走了,他也不闹,回到小床榻上,爬来爬去,绿禾就蹲在一旁守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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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二间全鱼宴铺子落实之后, 老两口东奔西走,订桌椅布置铺子。

因为南渔县的酒楼是木头建的,所以在后院砌了两个鱼池, 厨房也砌了一个蓄水池,防止天干物燥出意外。

赶在年底暮岁月末, 全鱼宴开业大吉。

南渔县的鱼便宜, 所以烤鱼价格下调了四十文。但是一百六十文在南渔县也算是贵价食物了, 百姓大多诉求是饱肚子, 味道是有钱的地主老爷需要考虑的。

但是烤鱼却反向营销成功了, 因为南渔县, 乃至整个建州府成, 口味都偏甜和清淡,这刺激味蕾,十里飘香的烤鱼引人好奇。

开业这天, 消息灵通的乡绅知道是县令大人的尊上开的, 备着厚礼去祝贺。

周三丰穿着褐红色的长袄子, 亲自站在门口拱手迎客。

一个富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仆人,手上抱着一个木箱子,箱上面四个角镶了铜制花纹,一看做工就知道不便宜,里面装的东西必定贵重着呢。

其中一个仆人先一步凑到周三丰面前, 拱了手道:周老爷安好,避水山庄罗老爷前来祝贺周老爷开业大吉!

拱完手马上就作引荐手势, 那罗商上前两步走,朝周三丰也拱手行了个礼,笑脸逢迎。

周三丰也回礼, 罗老爷客气,里面请。

罗商却没急着跨进门,只是侧了下身子示意,后面捧着木箱的仆人马上将木箱举到周三丰面前。

罗商说:周老爷开业大吉,罗某不请自来,匆忙了些,小小薄礼,周老莫嫌弃,可万万得收下了。

周三丰拦住了身后小二想要接过箱子的举动,朗声说:罗老爷太客气,各位老爷为南渔县的农耕建设做出不少贡献,我很是钦佩。我原是想亲自登门邀请,只是初来贵地,不认门,不识路,是我怠慢了。

周三丰先一番话,给足了罗地主面子,但是却以我自称,毕竟他儿子是县令,他若太过于自谦,未免失了身份。

周三丰又说:罗老爷亲自登门,该是先由我请客才是,你若要回礼,下次请我便是,这礼快快撤回去,我万万收不得。

周三丰故意沉住气,用胸腔的力量,使得声音清晰又具有穿透力,说给围观的百姓听。

各位父老前来捧场,周某感激不尽。只是在商言商,周某开的是食肆,各位父老若是觉得味道合口,常来吃就是,周某只收用饭钱,其他确实受之有愧,为免落人口舌,大家提的拎的都叫带回去罢。

好!人群有百姓带头吆喝,马上引了旁人跟着凑热闹,又是鼓掌又是道好的。

他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能带礼物登门的都是些商贾,所以身后一两个随从很常见,闻言,也都遣了随从带着贺礼回家去,空手进了全鱼宴。

在全鱼宴斜对面的茶楼,周寂年和谢宁于二楼雅座内,谢宁抱着渝哥儿坐在椅子上,他夫君负手站在窗户前看开业。

听到外面热热闹闹,谢宁凑过去看,瞟见夫君嘴角带笑很是高兴的样子,好奇地问:笑什么呢?

嗯?周寂年侧首看他,伸了手抱过渝哥儿在怀里,才回答:父亲越来越有气度了。

谢宁闻言探头去看,只见公爹满面春风,一脸和气,看着就是个有气度的中年男子。

天天见还真没注意,被周寂年这么一点,瞧着公爹还真是大变模样了,哪有三年前那个面黑脸皱的愁苦样儿?

华服养人,人养华服。

虽说钱是俗物,但是人还是得赚钱,自己有了底气,旁人也尊重,一点一点积攒出来的就是这脱俗的气度了。

渝哥儿转着脑袋看,认出了人群里的爷爷,眨了眨眼睛,先看向抱着自己的父亲。

周寂年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所以没理他。

他又转了小脑袋瓜去看爷爷,看了四五眼,嘟嘟着小嘴儿再昂头看父亲。

周寂年还是没注意到他!他着急了,举着小肉爪爪去抠父亲的鼻子,这下他父亲注意到他了。

怎么了?

渝哥儿收回手,愣愣地瞪着大眼睛观察父亲。

周寂年挑眉,嗯?

大概是看到父亲眼里的爱意了,他吧嗒了一下嘴,收回看父亲的视线,转回去看爷爷,小爪子一指,嘴里急的直喊:嗯嗯!

渝哥儿是认出爷爷来了?周寂年颠了一下儿子,歪着头看渝哥儿的小表情。

渝哥儿嘟着被口水浸的亮晶晶的嘴唇,瞪着大眼睛无辜地看楼下的爷爷,小脑瓜里可能在奇怪,为什么爷爷不理他?

周寂年就静静地抱着他,让他看个够。

周三丰仪式一番,就进了酒楼里,门口换了聘的胡掌柜迎客。

看了好一会儿,都再没见爷爷的身影了,渝哥儿就收回了视线,两只爪爪缩回来,垂着小脑袋瓜,抓着自己的腰封掰扯,乖乖巧巧的样子。

他今天戴了一顶圆圆的碗帽,帽子边边绣了祥云样式,正中间还绣了一条胖乎乎的红鲤鱼,是绿禾闲来无事给他做的。

想到儿子把后脑勺睡的东秃一块西秃一块的,周寂年闷笑了一声。

渝哥儿敏感地抬起脑袋,伸着脖子昂着脑袋看父亲,最后一只爪爪揪着父亲的衣襟,一只爪爪去摸父亲微笑的唇角。

周寂年会故意逗他,嘶摆出被摸疼了的表情。

渝哥儿吓得马上缩回了手,揣在怀里,愣愣地看着他父亲。

呆呆的样子很是可爱,周寂年亲他一口,他就扭着头要找谢宁。

呀嗯嗯!渝哥儿朝坐着喝茶的爹爹伸着小爪子。

然后被父亲抱着送去给他爹爹搂着了,他瘫坐在爹爹怀里,软踏踏地靠着谢宁的肚子,抠着小脚脚,时不时砸两下胖腿。

席面我都想好了,你帖子都递出去了?谢宁把手给怀里的渝哥儿把玩,一边和夫君说话。

递出去了,来年二月十五花朝开宴。周寂年一撩下摆坐在谢宁对面倒茶。

得多给些时间将这消息散出去,散的越远越好。

谢宁:这般浩大?那头筹者能得个什么好处?

三十两白银。

啊?谢宁傻眼,他声音有些大,吓得怀里渝哥儿抖了一下,哼唧了起来。

这也太小气了吧?布置这么久,搞这么大阵仗,才区区三十两。

周寂年:还有一些商贾,他们给头筹者准备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渝哥儿才不愿意听父亲们聊这些,他哼哼唧唧的溜溜身子往下滑,谢宁顺势放他下了地。

渝哥儿晃晃悠悠站在谢宁腿旁,两只肥爪爪紧紧攀着爹爹的大腿,他站稳了就兴奋地笑,嗯哼哼哼

谢宁疑惑,吟诗作对为何要宴请商人?

我庆朝每三年乡试,各个州府加在一起,能中大几百举人,但是能当官的才多少?能登上朝堂的更是寥寥无几。

周寂年走向谢宁,站在渝哥儿身后,以防儿子站不稳摔倒。

接着说:但是一只脚已入了仕,举人少有会放弃上京赶考的,家境贫寒的免不得就需要结交商贾乡绅,我这全鱼宴不正合了他们心意?

秀才想结交举人,举人想结交官员和商贾,因为上京赶考所需要的的盘缠实在高的离谱。

而商贾之辈也特别爱结交读书人,读书人地位高,举人老爷更是能在地方官面前说上话,除却已经背靠大树的商人,一般地方乡豪都会送财寻求举人老人的庇护。

谢宁了然点头,我发现你

嗯?

好适合当官。

周寂年顿了下,好奇地问:为何?

来这小小的南渔县之前,大哥心焦发急,你也时常皱眉,那时候你们天天在书房商议对策,我以为你不愿、不甘、不满。

但是到了这南渔县,看你每日不是在看文书档案,就是下乡巡田,为民为县制定南渔县的发展。我的寂年,是一个临危受命却能谋善断的男子汉。

他的夫君并没有像赶路所遇到的地方县官那样,他们不作为混日子,只求到了年龄后自然升迁。

而他的寂年是一个有担当,有谋略,有抱负的男人。

啧啧周寂年俯身,捏了小夫郎的下巴,笑着说:临危受命?能谋善断?我的夫郎如今也能文能武了?

周寂年沉声说道:宁郎长大了,为夫可以放心让你当家做主了。

谢宁被夸的不好意思了,只是有些疑惑,能武?

他伸出食指冲着自己的心口点啊点,一脸懵。

周寂年俯下身,几乎和谢宁鼻尖对着鼻尖,伸手轻捏着他的下巴,左右晃了晃,嗯,能武。前儿把为夫的腰都掐紫了

谢宁瞪大眼睛,缩了下巴躲开周寂年的手,因为两手扶着儿子,所以只能强忍害羞,鼓起两颊朝面前的周寂年吹了口气。

呼!

周寂年赶忙站直身子后退了两步,幸好儿子占用了宁郎的双手,不然他这耳朵非得被拧下来不可,也可能是腰立刻马上真的被掐紫。

哪有紫啊?你乱说!谢宁嘟嘴,关注点好像不太对。

他夫君哪都好,就是喜欢在床事上说些荤话逗弄他,羞得不行他就上手拧,不过他也没有很用力的,他发誓。

哼哼哼渝哥儿突然憨笑了两声,也不知道俩父亲谁逗他了,咧着小嘴巴嘿嘿笑。

谢宁索性站起来,弯腰扶着渝哥儿学步。

周寂年靠回窗前,看着小夫郎清瘦的背影,刚刚的对话,让他有些恍然

不知不觉,谢宁变得不仅是他的夫郎而已,更是他的知己。

他上一世急功近利走了捷径,但是官至右相,谁敢说不是他自己的能力所得?唯有一点可惜,他也是举人出身,最后居于高位,可惜入朝的第一步到底是一个污点,所以他不能像前朝的狄大人一样,名扬天下,千古流芳。

这一世他更加勤奋努力,确实有一个执念,就是考上进士,弥补上一世的遗憾。

从迎娶宁郎的那一刻,这一世所有的轨迹都改变了。这些改变告诉他,人生不能舞弊,更没有捷径。

小夫郎他天生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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