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庆元帝阖了下眼,虽面上不显,但是心情好了很多。莹妃貌美,但更可贵的是知情知性,而且粘人也是深的他心。

他老了,跟莹妃在一起,他总能感觉自己还很年轻。

庆元帝伸手牵曲莹莹,马上手就被曲莹莹捧住了。

庆元帝这才注视曲莹莹,随意问道:说说兰姐儿的儿女情长。

曲莹莹抱着庆元帝的手拢在怀里,依靠着庆元帝,兰姐儿芳心许给了你的大臣,但是人家府上已有了正室,可惜的是,这么些年,只诞下了一个小哥儿,兰姐儿是真喜欢人家,竟说给人家做侍妾她也愿意

曲莹莹说到这儿,抖着肩笑了起来。

庆元帝勾了勾她的手,她才止住笑解释:兰姐儿这心思让臣妾想到自己,皇上是我的大英雄,即使是妾,臣妾也要永远陪着皇上。

曲莹莹很聪明,先站在表妹的角度,又提到皇室最注重的子嗣。

庆元帝是什么人?整个大庆朝都是他的,兰姐儿喜欢一个人,用庆元帝的想法,那就是喜欢就要得到!

哪个大臣如此得闺阁女儿家的心?庆元帝轻问。

曲莹莹姿态大方,户部周侍郎。

庆元帝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曲莹莹也见好就收,软言软语伺候庆元帝就寝。

第二日上朝,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只是就要退朝之时,庆元帝指了周寂年:周侍郎。

周寂年淡定出列,微臣在。

周侍郎年方几何?

朝堂静悄悄,但是能感觉到所有大臣都好奇,皇上为什么问这个?

周寂年拱手弯腰,如实回答:微臣今年二十有七。

家眷几多?

这下朝堂之上就有人发出响声了,或吸气,或由肢体动作,衣袖摩擦发出的声音。

周寂年已经猜到了一点儿眉目,但是仍旧如实回答了,夫郎一人。

嗯。庆元帝不再发问,大太监扯着尖嗓喊: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等庆元帝走了,朝臣们稀稀拉拉出了大殿,和周寂年熟识的,都凑上去问东问西。

显然,庆元帝这一番问话,大有指婚之意!就算不是皇室公主,那也必定是皇亲国戚,周寂年也太得圣心了吧!

黄敦义跟着尹相落在最后,看着周寂年的背影,摸了摸胡须,到底是个香饽饽。

当时还是个石头他这个中书侍郎都撬不动,这会儿是金子了,他更不信有人能撬动周寂年了。

第63章

谢宁觉得他夫君这几日有些心事重重,但是他想不到有什么事,能让他夫君如此为难。

周六丰一直在京外城瞎溜达,不找房子不找人,摆明跟周三丰耍浑。但是他们要顺藤摸瓜,所以暂时没有将周六丰驱逐出府,就不信狐狸尾巴它不露。

但是这事也不足以让周寂年愁肠百结。

于是谢宁掐着时间候着,明日就是周寂年休沐的时候了,他要抽空好好陪一陪夫君。

周寂年策马回府,进大门,过了外院,就见到了坐在二门侧廊的小夫郎。

冷不冷?周寂年走到谢宁面前站着,他一路骑马,手扯缰绳冰凉刺骨,所以没碰谢宁。

谢宁站起来,将手里的暖炉塞给周寂年,不冷,我刚出来。

周寂年接过暖炉,被小夫郎摸了摸手背,才相信宁郎说不冷这话,夫郎的手暖烘烘的。

两人一齐回房间,谢宁给周寂年取了斗篷,脱下官服,又抱了塞满厚厚棉花的袍子过来,给夫君穿的暖暖和和。

给扣好腰封,谢宁搂着寂年的腰身,趴在周寂年的心口上。

周寂年顺势搂着他的小鱼,两人安安静静拥抱在一起。

寂年,马上就是我们一家在京城的第一个年,明日你陪我出去逛逛好不好?

谢宁想着,两人一起散散心,再去喝一杯,让夫君畅所欲言,有困难夫夫一起解决。

但是,周寂年拒绝了。

我明日约了郭大人,下次好吗?

谢宁连连点头,隐藏自己的失落,软着嗓音说:好的。

周寂年咽了咽口水,不甚自然地说:宁郎给夫君支点儿酒钱

好!谢宁马上从他身上起来,去掏了钱袋拿银子。

周寂年堂堂一介三品大员,周府的老爷,俸禄悉数上交,连个吃酒钱都要跟夫郎要

第二日,周寂年怀揣巨款,出了府,和郭韬,还有邓仕强在琴楼会面。

谢宁则牵着渝哥儿去居官舍串门去了,他去看阿父谢大树。

行至居官舍前,地面湿滑,谢宁抱起了儿子,慢慢进了居官舍,恰巧在院子见到了小正豪。

小正豪见了渝哥儿和绿禾,颠颠跑来,缠着绿禾,很是兴奋的样子。

于是谢宁也就没让绿禾通传,自己抱着渝哥儿进了谢舍,留绿禾陪小正豪说话。

许是寒冷,谢舍三户门都紧闭,谢宁走近准备敲门,听到里面说话声,且提到了他夫君。

谢大树说:良婿如今立府,三妻四妾也正常

皇上提了一嘴,到现在还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还是哥儿,我这个做大哥的,也只能探一探底,别叫人进了门,给宁哥儿吃委屈。

谢大树:是了,等下了旨,咱就去告诉宁哥儿。

不管怎么说,我弟弟永远是周寂年正室原配,谁也欺负不了他!

绿禾正给小正豪捂手呢,一抬眼,见主子又出来了,脸色苍白惶惶然。

宁爷,怎么

谢宁紧紧抱着儿子,疾步往周府回去。

绿禾匆匆和小正豪告别,追着谢宁身后回了府。

谢宁回到家,直奔书房,结果看着空空的书房,才想起来,昨天夫君说了今日有约的,他怎么一急就给急忘了。

渝哥儿在谢舍门外时,没仔细听,光顾着看地面的白雪了,这会儿更是不知事,跑到廊檐下踩雪。

谢宁站在书房门口发呆

渝哥儿,回来!又调皮,你爹爹呢?林锦牵着孙儿的小手,将人扯回廊下,伸手去摸渝哥儿的小靴子。

都湿了,你不冷吗?林锦抱起渝哥儿,匆匆朝厅堂去,只朝谢宁喊了一句:宁郎,进屋烤火来。

谢宁听到这声音,眨眨眼,脸上冰冰凉,他用手一抹,是眼泪

谢宁吸了吸鼻子,回了房间,绿禾紧紧跟着他。

走到房间门口,谢宁对身后的绿禾说:寂年回来就叫我,我睡一会儿

说完他就独自进了屋,走到束发台前坐下,透过铜镜打量自己。

他今年二十五了,儿子都六岁了,成亲八年了。他不像刚成亲时身患怪毒症,他皮肤光滑了,他越来越好了。

可是这些人为什么见不得他好?

在他生长的小地方,几乎是没有一夫多妻的,因为小家小户养不起,所以他真的接受不了。

周寂年在琴楼听着小曲儿,喝着酒,一直待到夜深

林锦哄睡了渝哥儿,才去唤了绿禾来问话,今儿你们去哪处了?

去谢舍了,只是还未进门,宁爷就匆匆出来归家了。

那估计是和亲家闹不愉快了,饭不吃怎么好?林锦吩咐下人,去灶里传一声,饭一直温着。

绿禾没说话,她觉得和谢家没关系。

等寄年回来,让他们小两口一起用点儿下去吧。林锦摆了摆手。

绿禾腿儿一弯,退下了。

谢宁又苦思又苦等,夜深之后,终于等来了周寂年归家

他第一次见夫君喝得烂醉,几乎整个人挂在石头身上,被扶回来的。

谢宁一听动静,忙迎了出来,他有好多话想要和寄年说,脑子里有很多很多的主意,他想要争取一二。

结果,他一跨出房门,他的夫君噗通一声跪在了雪地里。

谢宁瞬间红了眼眶,咬着压槽狠狠瞪着周寂年,往常他这样,寄年一定会哄他的,再不济也是逗弄他,惹他发笑。

可是周寂年就是跪着,一身酒气,垂着头耷着肩

林锦和周三丰听到下人通传,披着袍子匆匆赶来,一见儿子跪在雪地,更是懵了。

石头,还不快扶老爷进屋!周三丰护犊子。

林锦也误会了,走到谢宁面前,宁郎怎么了?置气了?和爹说说,爹给你做主。

谢宁眼睛向上抬了抬,林锦的话叫他委屈,眼泪控制不住淌下来。

周三丰去扶儿子,周寂年铁了心要跪着,他只好呵斥下人,石头!

石头咬咬牙,按照年爷的交代,说:老爷今日去琴楼听了曲儿,心里畅快,吩咐过他做什么都不许拦!

周三丰将背上的斗篷搭在儿子身上,回到台阶上,去琴楼喝个花酒而已,宁郎,他最听你的,你劝劝

林锦是能理解谢宁的,但是他也心疼儿子,这天寒地冻的,宁郎,有什么气都等寄年酒醒了再说,乖啊

周老太太和周六丰也赶来看热闹来了,周老太太一见最有出息的孙儿跪在雪地里,气得不得了了。

噢哟老天爷呀,家门不幸,怎么有你这么狠心的夫郎!乖孙儿啊,快起来周老太太也是做足了面子功夫,亲自站到雪地里去扶周寂年,却被石头拦住了。

石头不知道年爷在计划什么,但是他听年爷的话。

你这小毒夫!你是反了天了吗?她孙子跪在自己房门口,肯定是这个谢家小哥儿干的!

谢宁深吸一口,明明是寂年他要委屈我!为什么一个个都要来为难我?

喝花酒?纳妾?谢宁咬着牙低吼:你是铁了心想要跪到我同意了?

周寂年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他根本就不知道谢宁会意外得知庆元帝有给他指婚纳妾的意思。

他的计划就是故意喝花酒,跪上一夜,事情闹大,让曲家知道他周寂年不靠谱!

得不到回应,谢宁更生气了,这个男人过去八年将自己捧在心尖尖上,而现在,这么伤他心的事情,却要以这种方式逼他妥协。

谢宁大步一迈,抬了手就想一巴掌打下去。

谢宁终究是下不去手,他舍不得。

众人都呆了,周三丰准备呵斥谢宁,却见谢宁放下手来,轻轻摸了摸周寂年的耳朵。

为什么这件事不能和我一起努力,或许在皇城门口跪上七天七夜,皇上能看在你我夫夫情比金坚的份上,收回成命呢?

谢宁轻声说:周寂年,我不同意。

你跪吧,让我看看你要纳妾的决心,让我彻底死了心,才好如了你的愿。

谢宁返身回了房间,目无尊长将房门反锁。

房门外,石头看着老太爷们,无意看到了周六丰神色不对,他暗暗关注,待年爷酒醒,一定要详细禀报。

周三丰见儿子不听劝,又拦不住要跪着,恨铁不成钢,个耙耳朵,不成器!

眼不见心不烦,周三丰将围观的人都赶走,自己扯着林锦回房了。

谢宁坐回床头,抿着嘴无声落泪,片刻又压着脚步,悄悄走去房门口,靠着门口坐下了。

就这样,谢宁在房间里坐了一夜,周寂年在雪地跪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郭韬如约来到周府,被石头引去见了跪在雪地的周寂年

周寂年看人真准,自那次乔迁宴,他就看出来了,郭韬嘴上没把门。果然,这事儿当天就在朝臣里传开了

周寂年因喝花酒被夫郎雪地罚跪一夜告假缺了一天早朝,庆元帝得知之后,意外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大概是因为庆元帝回忆到自己与皇后年少小打小闹的事了。

而周寂年这边,他跪了一夜,石头送走郭韬之后,连忙将他背去右厢房,盖了厚厚的被子,美美睡了一觉。

等他下午醒来,他才知道天给他跪塌了!

石头站在床前,描述完昨夜发生的事情,将谢宁的原话转述给年爷听之后,眼见着年爷的脸瞬间白了。

周寂年一掀被子就朝隔壁去,奈何谢宁才刚睡着,门反锁的死死的!

宁郎宁郎!周寂年轻拍房门,声音不敢急,音量不敢大。

我怎么敢跪到你同意,你开门听我说。周寂年活了几十年,第一次干了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

他就算这一次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抗旨不尊,还有可能会有下一次,下下次。彻底让人不开口,也好过人家来求婚,他再拒绝得罪人。

这时,暗信匆匆来报,老爷,大鱼上钩了。

周寂年一听,宁郎刚睡着,左右他进不去屋里解释告罪,干脆先处理周六丰。

周寂年说:书房来报。

边走边按了按额间,宿醉,头晕脑胀,膝盖胀痛,唉

书房里,石头遣散了仆人,走到外间烧火盆。里间,暗信细细禀报:在内城凯旋门胡桃巷子里的一处院子里,六爷唤人朱老爷,并和朱老爷详尽说了昨夜府上之事。

周寂年点了点头,果然是朱厚。

暗信:朱老爷从同僚处听说皇上有意给您指婚,他们商量,要将老爷您不举的消息在各王各府散尽,还叮嘱六爷不要在百姓之间传播,怕您查到他总之坚决不能让您迎娶皇亲国戚,属下这就下令去拦截

让他散!周寂年扯起唇角。

这朱厚比他儿子朱大常强,有头脑,还知道小民小官容易暴露自己,所以在权贵中心传谣,知道他周寂年手还伸不到权贵那里。

可惜,跟我周寂年斗,下辈子吧。

!暗信和石头都惊呆了,男人的尊严,说不要就不要了吗?

周寂年浑不在意,揉了揉掌心,心念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小夫郎他天生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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