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谢宁点头同意,养殖柔鱼是你辛苦研究出来的,你尽管养,我来销,你我还是如常合作即可。至于这造谣一事,你需得替我查清了!

章海竭尽所能,一定将那背后作恶的人揪出来!

谢宁郑重点头。

等章海退下了,绿禾才上台阶进凉亭。

谢宁看着脚下的池塘,狠狠地说:民不与官斗,商人只图利。若真是沿海村民传谣,他们也该是求着官府不要赶他们离家,商人造此谣言也没有利益可图,我倒要看看,这背后之人,想做什么!

绿禾点了点头,是啊,太奇怪了。年爷入仕,一帆风顺,顺理成章。从南渔县令到建州知府,难道是吴

谢宁摇了摇头,不可能,吴道之孙约束媒婆一事,得到了夫君的嘉奖,成功升职。且吴道深知自己得罪的是后宫里的娘娘,他不敢让孙子谋求高位。

谢宁说的不无道理,吴维注定是没有多大仕途的,倘若真入了朝廷的眼,曲莹莹绝对不会放过他。

总之,这打油诗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毁了寂年,分明是寻仇!

寻仇?绿禾这就真的想不出来,周家和谁结仇了?

第60章

海啸之后,周寂年启动了搭建建州水坝的工程,朝廷派了工部侍郎郭韬,正四品京官来建州负责水利工程。

庆元四十二年,十一月,随工部侍郎郭韬一同来建州的,还有一个老熟人,谢尧!

原来谢尧春闱考中了进士,只因在殿试的时候,回答了中书侍郎黄敦义屯田的问题,庆元帝夸了一句。

黄敦义便将谢尧分去了工部,挂在屯田司,做一个小小的京城小吏,负责的是京城农业集体耕作。

虽是小吏,但也归京城管,信件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寄出去的了,更不可能寄去给远在江南的建州知府周寂年。

这也是为什么春闱之后,周寂年再没收到大哥信件的缘故。

郭韬不声不张进了建州府,在府城内逛了一天,建州百姓安居乐业,提到建州知府,部分平民都是称赞。

郭韬又下到农田,农民更是大赞知府,评价真的太好了,郭韬还不太敢相信,又去到海水泛滥地界。

这里士兵和百姓齐心协力,共同治水,有搭建护城河畔的,有挖渠排水的,有背沙袋堵水的,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工作,十分有默契。

郭韬这才叹服!带着工部一行人朝府衙去。

周府书房内,谢宁躺在藤椅上看账本,渝哥儿扒在他身上呼呼大睡,父子两享受惬意的午后时光。

渝哥儿能吃能睡,睡眠质量还极好,谢宁被儿子压的喘不过气,扒拉他换姿势,他都不带醒的,不耐烦了扭扭屁股,谢宁不动他了,他就接着睡。

谢宁一边给儿子拍背,一边听到书房外有脚步声。

很快绿禾就进了来,传话道:工部的大人到府衙了,老爷邀了大人入府用晚饭。

谢宁眉头都舒展了,终于来了。

谢宁坐起身来,抱起渝哥儿送儿子回房间睡觉,怕他踢被子,使了一个小丫头守着。

绿禾一直跟着谢宁身后,两人一起去了灶房。

谢宁只挑了一块瘦肉,其余肉菜都是鱼。除了要做烤鱼以外,还要做一个炸鱼饼。

刮鱼鳞剔鱼刺,片了鱼片下来,用擀面杖捶打一番,撒上盐和椒调味,最后裹上淀粉,下锅油炸。

瘦肉则剁成馅儿,塞进青椒肚子里,煎个虎皮尖椒。

汤就打算煮一个海带豆腐汤,鲜嫩可口。

谢宁正忙着,石头来了灶房门口,谢宁先开口问:寂年回来了吗?

老爷回来了,和郭大人一起。石头低头先回话,再传话:老爷交代您独分一份儿,亲自送去书房。

谢宁疑惑,书房?给谁送?

石头低头弯腰,摆了摆头,意思是老爷不让说。

行吧。谢宁点点头,支退了石头,继续忙自己的。

家里来了贵客,谢宁和林锦都是不上桌的,自己在屋里吃。所以安排下人们将菜一盘盘端进正厅,摆上桌,谢宁才领着绿禾端着独份儿朝书房去。

踏进书房,里面一个墨衣男子背对谢宁站着,在看墙上的画儿,那画正是周寂年画的,平生一顾为提词。

这背影,谢宁有将近四年没见过了,一时间还不敢开口认。

谢尧听到身后的动静,回过身来,他的弟弟宁哥儿一身墨绿长衫,衬的肤白,藏在厚衣之下,看不出胖瘦,但是往上看,一头黑发束在脑后,脸上光滑细腻,稍细长的杏眼里满是惊喜之色,小巧挺直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唇微笑着。

宁哥儿瘦了。谢尧迈步靠近。

分离的时候,谢宁生完渝哥儿九个月,因为营养太充分,所以人有些圆润,看着像个少年。时隔三年,谢宁褪去了婴儿肥,骨像尽显,气质愈发成熟了,没了少年气,倒像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

绿禾放下自己端着的食物,又去接过谢宁手上的,放下后退出了书房。

谢尧两手搭在弟弟肩膀上,轻轻捏了捏弟弟的肩骨。

谢宁眼眶都红了,他跟着夫君一路远离家乡,也远离了生养他的亲人,本以为此生再相见,该是什么白发苍苍的时候了。冷不丁见面,才知道自己的思亲之情。

莫哭。谢尧哄弟弟,都是当爹的人了。

大哥!谢宁吸了吸鼻子,大哥怎么来建州了?半年都不曾写信来,夫君只知道你上京赶考,也不知要将信寄去京城哪里大哥,家里还好吗?

唉谢尧牵着弟弟去坐下,家中一切都好,我受命来建州负责屯田

谢尧开始和弟弟诉说分离之后,谢家家里的事。去年十月他上京赶考,李诗怡怀了身子,他中进士之后留在了京城,等李诗怡生下孩子了,还要等孩子满周岁,所以一直未能团聚。

谢尧拿出随身携带的画像给谢宁看,我来建州之前,家里寄来的,宁哥儿,这是你侄女。

画像上一个胖乎乎的娃娃,头发茂密,闭着眼睛在睡觉。

谢宁伸手触摸画像上胖娃娃的脸蛋。

谢尧低头看弟弟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指甲修剪的干净圆润,是干活的手,但是并不十分粗糙。看来弟弟这些年,跟着周寂年没吃苦。

爹爹渝哥儿醒来,不好好吃饭,听绿禾姑姑说爹爹在书房,颠颠就跑来了。

谢尧一听这孩童脆生生的声音,忙站起来去门口。

渝哥儿一只脚踩在门槛上,呆愣愣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高大男子。

谢宁扬着笑过去,对儿子说:乖乖,这是你舅舅,是爹爹的亲大哥。

谢尧试探伸手,渝哥儿,舅舅可以抱抱你吗?

你刚出生的时候,可喜欢舅舅抱了,一抱你你就笑。谢宁鼓励儿子。

渝哥儿努了努小嘴儿,小爪爪试探着向前,仔细看了一会儿,面前的大人确实和爹爹长得有点像。

渝哥儿暖烘烘的小爪触碰到谢尧的大手掌之后,就被谢尧抱起来了。

谢尧将外甥抱在怀里,拍了拍他的背,坐去榻榻桌上,用筷子捻了一个炸鱼饼喂给渝哥儿。

渝哥儿有了吃的就喊人了,舅舅!

谢家两兄弟朗声大笑。

谢宁也坐去大哥对面,他今天真的太开心了。

然后我就被指来建州了。其实来建州已经三日了,郭大人好像不只是来建水坝,一直在向百姓打听知府之事。

之前倒是来过一个巡抚,寂年带他去观海台,没有轿子他不去,安排了八个汉子给他抬轿,他地都不曾下,说了句无事,就回去了。谢宁说的一点儿都不夸张。

谢尧点了点头,郭大人应该是受了圣上的密令,估计就是查寂年的政绩,不过这一路,我看郭大人很是满意。

这话让谢宁更是开心了,一天中两件大喜事,一是他乡见血亲,二是夫君的能力被看到了。

诶?那大哥你和寄年相认了吗?谢宁突然想到,如果郭韬发现,他一路带的一个小吏司是他要暗查的知府的大舅子,那?

寄年一见到我,马上就认了。谢尧笑着叹了口气,宁哥儿真是一点儿也没变,关乎周寂年,事事都放在第一位。

啊?谢宁愁眉苦脸,那郭大人难道不会误会大哥通风报信吗?

郭大人更是欣赏寄年了,直夸寄年为人正直。谢尧放下筷子,学郭韬的原话:若你们真暗下通消息,又怎么还会在明面上相认呢?况且洪水作不了假,帮助百姓重建家园也作不了假。

这是郭大人原话。

谢宁松了一口气。

放心吧。谢尧安慰弟弟,我虽不能和郭大人同桌用餐,但是我来书房,郭大人是知道的,他更觉得寂年作风正派,有情有义。

谢宁丝毫不控制的咧嘴笑。

在谢尧眼里,弟弟年少的样子又回来了,无忧无虑的。

大哥快吃,天冷,菜凉了就不好了,吃完我们兄弟喝一杯。谢宁伸长脖子喊绿禾,绿禾,让人收拾了房间,大哥往后住下了。

谢尧连忙阻止,住不得,我还是和郭大人住府衙后堂,那处收拾的很干净,办事也方便。

没事,收拾出来,只住今晚也好,我好久没见大哥了,我还想听大哥说说家里呢。

谢尧这才点头,那就住今晚,酒就不喝了,煮个麦茶喝一喝。

幼时在大井村,谢宁常煮,消暑又解困,谢尧很喜欢喝弟弟煮的大麦茶。

好。

谢尧一边吃,一边喂渝哥儿,好在渝哥儿已经会自己吃了,而且只要是吃的,渝哥儿都不拒绝。

吃完饭,谢宁去灶房炒麦茶,渝哥儿暂时的留在舅舅身边。

知道外甥对自己这个舅舅还是有陌生感,谢尧拿出画像给渝哥儿看,渝哥儿,这是你妹妹。

渝哥儿两只小爪爪去摸了摸画像里的人,妹妹

对,是舅舅的女儿,你的妹妹,三个月了。

渝哥儿收回小手掌,揣在怀里搓了搓小手,妹妹干嘛?

妹妹在睡觉。

妹妹能干嘛?

谢尧慈爱的笑了笑,妹妹能陪你玩。

玩渝哥儿来了兴趣,摇头晃脑四处看,在哪?

谢尧看他虎头虎脑的样子,更是喜欢了,谢尧自己的女儿远在越州府,将来也要跟他驻扎京城,所以他对渝哥儿说:在你阿父哪儿,你找他要。

三岁的渝哥儿也开始想要小伙伴了,自从听了舅舅的话之后

某日,周寂年一回府,他就巴巴跑去,阿父,我要妹妹

谢宁跟在儿子身后一个踉跄。

周寂年挑了挑眉,蹲下去摸了摸儿子的小脸蛋,谁教你的?

爹爹渝哥儿的小脑瓜不清不楚的。

谢宁脸颊都气鼓了,被亲生儿子栽赃陷害!

周寂年抱起儿子,一口答应,晚上就给你生妹妹。

不是谢宁伸手去扯周寂年的腰封,不是我教你儿子的!

渝哥儿微微张着小嘴儿,奇怪地看爹爹生气的表情。

周寂年依旧淡定,晚上说,夫郎别羞。

说完周寂年就抱着儿子往前走了,去跟两个长辈坐在厅堂说话。

我羞你个鬼呀!谢宁伸长一根手指头,气的将空气当做儿子肥肥的小屁股猛戳。

又一想,自己的男人对自己这么好,宁哥儿怎么会不想给他生孩子呢?生!

渝哥儿被放在厅堂里,林锦捏着一个烤红薯召唤孙儿,渝哥儿,这烤薯真甜。

我尝尝!渝哥儿屁颠颠跑去,依偎在爷爷怀里,自己握着烤红薯,用短短的手指头撕红薯皮。

哈哈哈你尝尝?周三丰朗声大笑,孙儿说这话像个大人一样。

甜不甜?林锦圈着孙儿在怀,逗问他。

渝哥儿撕不好红薯皮,小嘴儿吃的一圈黑乎乎的,点了点头,忙着吃呢。

周寂年也坐下端了茶杯要喝茶。

渝哥儿举着啃得稀巴烂的烤红薯,跑来讨好他,小嘴一张,阿父,给,换妹妹!

林锦惊讶去看,和周三丰无声对着笑。

好。周寂年对儿子十分耐心,又答应了一遍。

谢宁走进屋来,又听了一遍儿子催生,故意要惹儿子,那万一不是个妹妹,是个弟弟怎么办?

渝哥儿什么也不懂,就要妹妹嘛。

等谢宁坐下了,他又去扑谢宁,靠着他爹爹的腿,继续啃红薯。

谢宁看着他邋遢的小嘴儿就皱眉,拿了帕子给他擦嘴,这个不是一定的。

渝哥儿不懂,昂着白嫩小脸看爹爹,一脸疑惑。

有可能是妹妹,也有可能是弟弟,你要就都得接受,不能说不是妹妹,你就不要了。谢宁和他讲道理。

渝哥儿嘟嘴,不乐意了。

林锦连忙起身将孙儿牵回去,将弟弟的好处也说给他听,乖孙儿,是个弟弟也好啊,弟弟陪你踢蹴鞠。

周三丰是个汉子,顺口说:你若要妹妹,再生就是了!

在庆朝,都是以多子多孙为福,周三丰当然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他想归想,并不会钻牛角尖,不然他夫郎林锦只生了一个儿子,之后再没怀上,他都没有打过别的念头。

渝哥儿还是不愿意的样子,他就是想要妹妹,头上很多头发,胖嘟嘟的妹妹。

弟弟好,等弟弟长大了,弟弟能保护你。林锦继续哄,最好叫渝哥儿喜欢上弟弟,天天跟两个爹要弟弟最好。

小夫郎他天生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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